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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章 帶你去見我師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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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個月後……

透過樹葉的陽光有種神奇的魔力,會讓人忍不住駐足停留,看它安靜的塵光,感受它溫柔的熱度。

這是許多人喜歡的,是許多學生喜歡,更是許多寫生同學喜歡的。

葉朝繁看聚精會神繪畫的同學,有點走神。

記憶中最難忘的寫生應該是陳簡之帶她去山頂那次,被蚊子咬了一晚上,想想都記憶猶新。

漫不經心畫著的葉朝繁,耳朵忽然一動,看向聲源。

一個男同學沖她吡牙咧嘴的笑。

這是她認識的第一個同學,看外型讓她一度懷疑體育才是他的專業,而繪畫是他的興趣,可結果他卻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來的。

葉朝繁尋問的看他,在他比了個手勢後,轉頭看遠處曬太陽的教授。

黃鶴在教授裏面是最年輕的,四十來歲,明明正值青年,卻是保溫杯枸杞一樣不落,活得像個老爺爺。

葉朝繁幾經猶豫,跟他偷偷遛走。

其他同學見他們走掉也沒有喊老師或打小報告,還是在一心畫自己的畫。

葉朝繁和他離開就跑起來,跑到一半她跑不動了,見前面青春洋溢的少年沒有停下的意思,自己一屁股坐下來。

“葉朝繁,起來,繼續走啊。”

葉朝繁瞅了他眼。“老了,跑不動。”

“那我背你吧。”

“一邊去。”

“你都跟我出來了,不想知道我要帶你去哪裏嗎?”

“不想。”葉朝繁望著不時有落葉的樹林。“仇姜帆,我不是跟你出來,我是覺得無聊剛好想出來。”

仇姜帆在她身邊坐下。“你真冷漠。”

“所以我要多曬曬太陽。”

“你真幽默。”

葉朝繁沒接話。

仇姜帆看她望著的方同,又看她白白嫩嫩的臉。“葉朝繁,你騙我們的吧?是不是怕太多人追,所以故意虛報歲數?”

“回去給你看身份證,另外我有對象了。”

“誰?我們班的還是高年級的?”

“我的畫。”葉朝繁斜眼瞅他。“每一張。”

仇姜帆切了聲。“看你剛才的樣子,你很快就要厭倦它了。”

葉朝繁低下頭,撿起片枯葉。“你說的沒錯。”

“所以換個對象吧,先冷漠它一陣。”

這個仇姜帆和一般的學霸不一樣,跟一般的藝術生也不一樣。他給人第一印象就是愛運動愛生活的大男孩,和誰都能玩成一片,開朗熱情和風趣幽默的同時有點話嘮,另還會逃課,絕對不屬於聽話的那類學生。

葉朝繁欣賞他身上所有的點,因為那都是她沒有的。

她現在還是沒什麽朋友,像高中時期一樣。可能是年齡差距吧,又或者自己經力的比他們這些單純的學生多,總時不時生起股看淡紅塵的感情。

仇姜帆講:“跟你推薦一下自己。我能幫你扛畫板、洗畫筆、買畫具,上課接你下課送你,你渴了我去買水,你累了我背……”“餵,我還沒說完呢。”

葉朝繁拍了拍屁股上的土,頭也不回的揮手。“暫時不換對象。”

仇姜帆追上她。“但你也不愛你的對象啊。我跟你說,畫畫這東西不能強求,沒感覺就是沒感覺。”

“我要去找感覺。”

“怎麽找?”

葉朝繁挑簾瞅他一眼。“找我師傅去。”說完她去跟黃鶴說了聲,就收拾畫板先走了。

仇姜帆看她大搖大擺的走掉,好奇的問:“教授,我也可以走嗎?”

黃鶴眼簾都懶得擡。“她有師傅,你有嗎?”

“我師傅不是你嗎?”

“話說得好聽,但還是不行。快點回去畫。”

仇姜帆不死心。“教授,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。”“她師傅是誰啊?連你都要給面子。”

黃鶴拿書蓋住臉。“陳簡之。”

**

葉朝繁一有空就會回去公司,有時是半天一天,有時是晚上。

她每個時間段都有回去,卻都極少碰到陳簡之,這次也沒有。

葉朝繁把工作上的事情做完就跟張鯨閑聊,問他師傅的情況。

張鯨詫異。“你不知道?”

葉朝繁搖頭。“是因為夏氏嗎?”

怎麽說她也是跟陳簡之表白過,現在他既然跟夏薇交往,她當然不好總是打擾他。

張鯨講:“不是夏氏,是另一個。”

“誰?怎麽了?”

“航空國際這個甲方爸爸不跟我們繼續合作了,陳總在找其它客戶填補進來。”

“怎麽好好的說不合作就不合作了?”

“這個我們不太清楚,你要想知道可以問問陳總。”

葉朝繁這幾個月在惡補知識,很少聯系陳簡之,現在這事她不好問也不敢問。

她結束跟張鯨的聊天,想了想,去三十四樓找宋祁,就看到一個美女從他辦公室出來。

宋祁看到她就講:“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

“宋總,有句話叫越描越黑。”

宋祁放棄解釋。“今天怎麽回來了?”

葉朝繁撒了個小謊。“沒課。”

“不可能啊,簡之有你課程表,他說你今天有課。”

葉朝繁:……

“回來見你師傅?”

“……嗯。”葉朝繁猶豫的問:“宋總,航空公司為什麽不跟我們合作了?”

宋祁沒太在意。“不是不合作,是他們有自己的發展規劃,暫時不想那麽快簽下一年的合同。”

“所以我師傅每天都不見人影,是出去拉客戶了嗎?”

“AKM還沒到這地步,別瞎操心。”宋祁講:“不過老付確實不太開心,你要沒空就少回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這個時候你師傅應該在家,要找就去那找他吧。”

“他今天都不回公司?”

宋祁語焉不詳的講:“他有其它事要忙。”

葉朝繁點頭,走的時候對他講:“宋總,你要註意身體。”

宋祁:……

葉朝繁沒有去龍騰豪院找陳簡之,只是發信息給他,說自己遇到了些問題。

陳簡之讓她多看看以前的作品。

葉朝繁想到那塞滿書房的畫,立即往住處跑。

她工作養成的好習慣,使她每個時間段的作業都分門別類收的整齊。

葉朝繁爬上桌子,把最開始的素描稿搬下來。

她現在回看能看出許多問題,可心卻越來越平靜,仿佛回到繪畫這圖的時刻。

說煽情一點,就是回到初心。

葉朝繁不再迷茫猶豫,看了一半素描畫後,又把最後自己的風格畫搬下來,將它從頭到尾的仔細看完,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。

她看疊好的紙張厚度,終於明白陳簡之為什麽每天追著她要作業了。

素描稿最多,其次是水粉、油畫……它們明顯的減少,非常的後勁不足,急需大量內容去填補,而她卻還有功夫在這裏徘徊?

葉朝繁想到這裏呆不住了,背書包回學校。

在路上她給仇姜帆打電話。“約戰不?”

仇姜帆講:“約啊,舍命陪君子!”

等葉朝繁回到學校的畫室時,仇姜帆已經在那裏等,並且東西都準備妥當,只等她人來。

仇姜帆在吃葡萄,看到她就講:“怎麽回來了?不是找你師傅去了嗎?”

“他在忙其它事情。”葉朝繁看他手裏的葡萄。“哪來的?”

“其它班上課後留下的。”“要來點嗎?很甜。”

“他們明天還要用的吧?”

“管他們,問起來就說被老鼠吃了。”仇姜帆把裝葡萄的碗給她。“洗過了。”

仇姜帆長得英氣,加上時常鍛煉,小麥的健康皮膚,看起來很正派正直,可實際他從來不按規則辦事,別說學霸,說壞學生要更貼切點。

葉朝繁看了下他這只老鼠,拿了兩顆。

“朝繁,問你個事。”

“不連名帶姓的叫都是有求於我。”葉朝繁吃了顆葡萄,酸掉牙。這下她總算知道為什麽上節課的同學沒把它們帶走或吃掉了。

仇姜帆哈哈大笑。

葉朝繁轉手把另顆葡萄塞他嘴裏。

仇姜帆都不吐皮,嚼吧幾下直接吞了。完了後還一臉享受的講:“繁繁同學親手餵的就是不一樣,好甜。”

“甜是吧?來,張嘴。”葉朝繁端起碗,準備把葡萄全塞他嘴裏。

仇姜帆伸手擋,往後退。“別葉朝繁同學,我晚上還想吃宵夜,手下留情。”

“沒見過你這麽油嘴滑舌的學霸。”

“我也不想當學霸啊,一不小心就考上了,別人要這麽叫我有什麽辦法。”

“別顯擺了,快開始吧,不然得吃早餐了。”

仇姜帆坐到凳子上,看選筆的葉朝繁。“朝繁同學,陳簡之先生真是你師傅?”

“嗯哼。”

“你真的見過他?”

葉朝繁看他,想他該不會是第二個吳蕭吧。

仇姜帆興奮的講:“你下次見他能帶上我嗎?”

“想見我師傅?”

“做夢都想!”

“沒看出來你喜歡男的。”

“只要你肯帶我見他,我喜歡什麽都成。”

葉朝繁沒看他,選完筆又選色。“我師傅又不是猴子,你說見就見?不帶。”

仇姜帆一想也是。

他見葉朝繁已經畫起來,就問她:“我們畫什麽主題?”

“沒主題,你想畫什麽畫什麽。”

“這樣怎麽分勝負?”

葉朝繁王之蔑視的瞅他。“你只有負,沒有勝。”

“行吧,你開心就好。”

仇姜帆也開始挑顏色畫起來,兩人沒再有多餘的交流。

葉朝繁畫的是由彩色圓點組成的狗,用的是橙紅和藍青兩個不同色系的顏色。

畫到一半,仇姜帆停下來看她。“你已經可以出師了,為什麽還想來學校?”

“多學點東西。”

“不怕我們把你帶跑了?”

“有師傅在,不擔心。”葉朝繁換了筆,將小狗的胡子畫上。“我的好了,你呢?”

仇姜帆油畫紙上是彩色的心,跟葉朝繁的畫風有些相似,但完全不是一個感覺。

“你這樣的玩不過來。”仇姜帆取下紙,準備將它揉成團扔垃圾桶。

葉朝繁阻止他。“留著吧,以後可以看看。”

“這東西留著做什麽?想要隨時都可以再畫。”

“心情不一樣,出來的東西也不一樣。”葉朝繁講:“大學才剛開始,不用著急,你還有的是時間。”

仇姜帆便將畫放回畫板上。“急我倒不急。”他瞧著她,笑得幾分痞氣。“我就是想引起你的註意。”

葉朝繁:……

“我不接受姐弟戀。”

“你別把我當弟弟不就行了?”

“沒空跟你們玩。”葉朝繁收拾好東西,背上書包講:“姐姐要回去睡美容覺了,明見帆弟。”

仇姜帆:……

葉朝繁其實也沒多大,不多不少剛好十二生肖的兩輪,和大三大四的同學差不多年紀。她不談,一個是不想談,另一個是已經工作那麽多年,感覺自己是個歷經滄桑的大人,沒精力跟他們這些二十出頭的年青人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。

她的目標很明確,學習,賺錢。

仇姜帆今年21歲,掐指一算剛好比葉朝繁小三歲。

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砝,他近期的目標也明確,學習,追葉朝繁,順便想辦法拜見一下未來的師傅大人。

葉朝繁不帶他見,他還不能死賴著跟去見?

**

周五的中午,某教授辦公室裏:

“仇姜帆,你最近是沒吃藥嗎?你自己看看畫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!”

黃鶴吼得很大聲,像是隨時會拿戒尺抽他般嚴厲。

仇姜帆笑得陽光燦爛。“教授你快喝水,別氣壞了身體。”

“不頂用,給我站好!”

仇姜帆立即站好,像要頂到天花板的拔高身材,頓時顯得有點拘謹。

黃鶴喝了口水,把封情書扔桌上,痛斥他:“你追人能不能換點新花樣?這套路追小學生都騙不到,還想追朝繁同學?你是覺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驕傲自滿了嗎?”

仇姜帆:???

“教授,朝繁同學還把情書交老師,不就是小學生的行為嗎?”

“是她被你煩死了,特意跟我告狀的。”

“更像了。”

黃鶴坐下來,靠椅背上打量他。“我是她師伯,跟我告怎麽了?”

仇姜帆:……

“我跟你說,她要哪天喊人揍你,我都會裝做聽不見。明白嗎?”

“……明白”

“不過你要真喜歡她的話……”

仇姜帆聽到這話精神一震。

黃鶴笑起來。“你一個一米九的大個子,能不能別像個小男生一樣磨磨嘰嘰的?”

“教授!”黃鶴驚喜講:“我還以為你怕我耽誤她學習!”

“要耽誤的也是你。”

“對。教授,我還有事,先走。”

仇姜帆離開教授辦公室就去拿車,去門口守著。

葉朝繁背著書包,看在大太陽底下傻笑的仇姜帆。“你腦子沒問題吧?”

“葉朝繁同學,你怎麽一見面就罵人?”仇姜帆跟在她身邊。“上車吧,我送你去公司。”

葉朝繁瞅了眼他的自行車。“不坐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太熱了。”

“又不用你踩。”仇姜帆出了校門,把自行車擋她前面。“坐不坐?”

葉朝繁望了他幾秒,罵了句:“傻逼。”就繞過他往車站走。

“葉朝繁!我也是有尊嚴的,你不坐就不坐,怎麽能罵人?!”這麽說的仇姜帆也沒惱,還騎車跟在她身邊。

“從學校去公司三十多公裏,你要騎到晚上嗎?”

“我有我的辦法,你就說坐不坐吧。”

“你有什麽辦法?”

“你上來不就知道了?”

葉朝繁見他一臉信心十足,沒多猶豫便上車。

年紀輕輕就這麽狂,她倒想看看他吃癟的樣子。

葉朝繁坐好就講:“你給我小心點,註意看車,我還不想英年早逝。”

“放心吧,保證你能無驚無險平平安安的到公司。”仇姜帆蹬起車。“抓穩,出發了。”

葉朝繁看輕松踩著車,一路上熱情洋溢跟同學打招呼的仇姜帆,後悔自己做這個傻逼的決定了。

靠,真丟臉!

但……

感覺還不錯,沒想像中的糟糕。

葉朝繁聽同學們的笑聲,吹著燥熱的風,看倒退的風景,心情不禁跟著放松和新奇起來。

坐自行車和坐汽車的不同之處在於,當風從身體和指尖穿越,有種和自然、自由溶為一體的舒服感,尤其是還不用自己踩的時候,就更舒服了。

葉朝繁很小的時候踩過玩具車,後去葉家都是轎車接送,再後來她代步的都是地鐵和公交,這是她第一次坐在單車上看風景。

當仇姜帆騎車經過公園時,葉朝繁伸手摸路邊的樹葉,忍不住笑起來。“你看那些被風吹得搖晃的樹和草,會不會覺得它們都像是活過來一樣?”

“它們本來就是活的。”

“是另一番景像,跟在車裏看到的不一樣。”

“那當然。”

葉朝繁擡頭看天。“好是好,就是大中午,還是覺得我們有點傻。”

正當她這麽說時,車停下車,接著一頂太陽帽戴她頭上。

葉朝繁想看是什麽情況時,車又走起來。她看到一個賣玩具賣帽子的老爺爺推著車從旁邊過去。

“仇姜帆。”

“在聽著。”

“等會我帶你去見我師傅吧。”

仇姜帆講:“太好了,我的目的終於實現了!”

葉朝繁打擊的講:“前提是你要能騎到公司。”

“沒問題。坐好了,我要加速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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